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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ndless War

我诅咒这该死的战争。

3年前,因基坦公国对TCU联盟经济实力不断增长的恐惧。而不断在其边境进行一系列军事性恐吓演习。TCU对此迅速作出反应,宣布对基宣战。几个基坦的从属国也立即投入战斗……

(一)

“要烟吗?”凌从门外走进屋问道,顺手一扔,这根香烟在空中优美的转了几圈后,我抓主了这根烟。我从口袋里翻出我爸给我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——打火机。这是他亲手送给我的,也算是礼物吧。虽然现在已经没人用这个了。管他的,反正我也不常用。我本来是不抽烟的。可现在,一天的生活就是出去巡逻,抵挡住敌人不断的骚扰。也许是这个地方太偏僻了,他们连颗炮弹也不愿往这儿仍。烟,便成了打发时间的最好物品了。每天遇见的敌人也不过是些迷路的,和部队分散了的。对我们根本构不成威胁。生活每天便如此平静,是我们把战争理解为一种生活的调味剂。渴望,近乎痴狂的希望战斗。不知是希望听见敌人中弹后哀惨的叫声,还是希望死神光顾自己呢?至少死对于我们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吧。离开这无聊的世界未尝不是一件幸事。可我不会去死,因为这世上还有值得我守护的人——凌。

(二)

双亲在车祸中丧生,弟弟才13岁,又爆发了战争。就连政府的救助金也停止了。为了自己和弟弟,我加入了TCU的佣兵部队。刚加入TCU,连枪都还没摸,便被派上战场。也许真的想凌说的那样,我天生就属于战争。反正在战场上,我手中的枪会灵性般的摆向敌人的要害,然后就是手指的一个关节弯曲了。到前线不过二十来天,便从一个新兵成长为一歼敌十七的老兵了。很快上级的调动令下来了。我被升为所在团的团长。这在和平年代是无法想象的。一个入军20几天的人会成为团长。可这就是战争。后来遇上一次敌人的偷袭,我所在团几乎全军覆没。我幸好赶上增援部队的到来。之后反正这个团长也是空的了。上面就将一只特种作战分队交给我。之后的生活便是天天与死神接吻了。名义上是特种部队,其实就是叫我们去做一些赌命的任务。不断的面对死亡使我变得无所畏惧。可无所畏惧的代价是一颗寒冰不化的心。人只有真正冻结自己的心才能做到无所畏惧。我,似乎是做到了。

(三)

在执行无数个任务之后,上级突然将我们调到一个小村庄去。当时那里还没成为战场。习惯了战斗的我,始终不能融进当地那平祥的环境中。上面为什么要把我调到这里来了?

短暂的两个月的和平被敌方三架侦察机的引擎声打破。三人死了,其中一人便是凌的母亲。作为这个村的保卫长,我也参加了葬礼,我看见了凌。她呆呆的站在墓旁,自始至终也没见一滴泪水。也许昨晚已哭完了吧。葬礼结束后,她追到我身后,要求加入我们。我本想告诉她,加入我们也报不了仇,因为这里的敌人太少了。可当我回头时,她盯着我的目光不由地让我想逃避。一个无所畏惧的人,居然害怕一个少女的目光?呵,真是可笑。3天后,上面居然通过了她的申请。这可恶的当局,为了战争就四处征兵,连这种女孩子都不放过。可这已经是事实了。在通告过来那天,我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说:”照顾她并保护她。”很奇怪的感觉。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呢?但我是一个守信的人,所以我一直履行着这个诺言,直到现在。

(四)

慢慢的,基坦内部发现TCU并不是想象中那么软弱。即使再打下去,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。于是国内势力迅速分为两股,主战与主和相互叫骂着。我们又在无聊与郁闷中度过了三个月。终于两国和谈了。

和平来得如此突然,仿佛从来就 没有发生国战争似的。只有低头俯视身上的伤口时,才能回忆起三个月前那震耳的枪弹声和无聊至极的生活。政府每天都在宣传和平的年代到来了。大家似乎也能回归原来的生活了。可是真正静下来想想,自己还能做什么呢?战争除了给我带来伤痕与回忆,还能给我什么呢?以前的战友大都离开了这个村庄,去四处谋生了。我和凌留下来了。靠着部队的一点津贴,我们开了一家小酒馆。日子似乎是比以前更无聊了。每日在酒馆里听着酒客的唠叨,我不免在想对于我来说究竟是战争还是和平好一点。客当我看见凌时,便会停止这些胡思乱想。对于我而言,和平也只能从凌身上才能看出了。

(五)

过了两年,我收到了弟弟的一封来信。他说大学毕业后遇见部队在征兵。便报了一名文职。战争不是才结束吗?怎么又在征兵啊?可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追究这些了。因为凌死了——病死的。有一天她突然倒在家里,之后就再也没起来过了。战后物品急缺,加上这又是如此小的一个村庄,甚至连一个医生都没有。于是没多久,她就去世了。我把她埋在她母亲身边,希望她能安息。葬礼上只有我跟牧师两个人。牧师在我身后反复地吟诵经文,我看着墓碑发呆,耳里只有细沥的雨声。

回到酒馆,关上门,我哭了。这是记忆中的第一次哭泣。我不是无所畏惧吗?无惧就应该无泪吧。那么这是什么呢?看来我已经无法作到无惧了,我也在害怕失去什么。至少我现在是因为失去凌而感到伤心的。说到这里,大家也许会误会了我对凌的感情。我对她的感情应该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爱情吧。对她只是一种出于直觉的保护。没有任何理由的保护。也许是想让自己在战场有一种寄托与信仰吧。就像骑士对公主那样。骑士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公主。现在公主死了,身为骑士还有存在的意义吗?我曾经有一个疑问:”人是因为失去信仰而~堕落,还是因为堕落而失去信仰。”现在我终于明白了,一个拥有信仰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堕落的。一个人如果堕落了,那么他的信仰一定早就失去了。而我的信仰呢?也因为这场战争而远逝了。所以,我诅咒这该死的战争。

(六)

果然,当时的预感正确了。就在凌死后不到2个月的时候,全国又一次进入战备状态。政府宣称基坦对我国又有进一步的企图,并且已经在开始行动了。靠~怎么可能嘛。上次战后,基坦内部实质上已经分裂成3股势力了。他们之间为了争权都还忙不过来。谁还有精力来管我们呢?这分明就是借口嘛。看见他国空虚,便想侵占。唉~政府总是这样,喜好找借口。不过反正也不管我的事了。上次战争中获得荣誉的军人,这次可以不再征战了。但大多数的战友还是去了,他们应该还是会为了什么而战吧。我呢,我就不同了。我已经失去了让我战斗的信仰,这样子上战场无异于找死。对,我又多了一样惧怕。我开始怕死了。为什么会怕死呢?我不是堕落了吗?不是没有信仰了吗?应该什么都不顾才对啊。错了,一切都错了。真正不怕死的人是肯定有信仰的。越堕落才会越怕死,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了,只剩下了性命。我堕落了,所以,我怕死。

(七)

昨日,又收到了弟弟的一封信。说是会带一个调查小组来我这里。过了几天,弟弟果然来了。兄弟重逢的喜悦很快被他们古怪的着装而困惑。那似乎是一种用于细菌战时的防护服。曾经在受训时见过。接着这帮人在村里找了个房间住下来,然后说附近又一种传染病,请我们区注射疫苗。靠~怎么可能嘛。这种战争年代谁还顾得上这个啊。政府哪来闲钱帮我们这些人。一个人在家呆了几天后,无数种猜想都出来了。终于,我忍不住了。我跑到弟弟那里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。他说没什么,就是一般性的传染病。可当我看见他身后电脑上”TOP SECRET(最高机密)”的字样时。他再也无法欺瞒了。原来上面在调我们来这里之前,已经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地下实验室。本来准备研制战争用病毒的。可后来停战了,实验室也就搬走了。根据弟弟给我的情况来看,这个实验室应该就在凌的家附近。明白了,一切都清楚了。当时因为敌机的轰炸,一些病毒扩散开来。凌也是被感染者之一。不过因为量下的缘故吧,一直拖到现在才发作。政府也是因为近来各地收到一些突然死亡的病例,才开始重视的。

这一切,都是我弟弟亲口对我说的。我无法相信,但又不能不信。我被调到这里来的理由,居然是为了保护几个害死凌的人。我无法忍受这种欺骗,因为我无法忍受这种矛盾的折磨。那天晚上,我记得我是很安静地离开弟弟那儿的。黑夜仍然寂静如初,只有星星在独自流泪。

(八)

接下来的几天,我象个女人一样在屋里哭泣。很神经质的哭泣。常常是哭到无法再流泪之后,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。半个月后,弟弟来向我告别。这个村已经没有病情了,所以他们得走了。恍惚记得在他上车时说了句:”谢谢你。”为什么会这样说呢?不想再去想了。

弟弟走后,我真的是觉得没有理由再活下去了。于是我翻出自己的枪,放在口中,死亡就只是那手指的一个弯曲了。可我的手指却始终压不下去。又一个声音在叫着:”我还不想死呢!”为什么会有这种声音呢?哪来的?我的吗?我已经无法再确定自己的想法了。到底哪种才是自己真是真实的想法呢?我也不很清楚。我被这个问题烦了几天。终于,我明白了,这是我的想法。我想死是为了赎罪,我不想死是为了生存。既然我还有生存的欲望,那我就活下去吧——为了自己。

(九)

TCU战胜的消息让全国都处在一片热闹的气氛中。而我已经不再有感觉了。和平与战争对我已无区别了,因为我实在看不出到底谁好。和平也只是下一次战争的序曲。也许真的只有战争才能推动历史的发展。但我,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。毫无生活趣味,整日神经紧张。大家都说是为了和平而战,可大家真的希望和平到来吗?我们这些军人在和平年代能做什么?这就是战争给我们带来的最大的伤痛,永远无法弥补的伤口。

但我也只能说说了。除了说我还能做什么呢?每天看着夕阳落下,一个人坐在土坡上。就这么看月亮,让时光随着月光一起流逝。时间,对于我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。走吧,走吧!一切都走吧。我只想一个人坐在这土坡上看月亮,虽然它不可能一直挂在天上。但我愿意这么坐着,看它的最后一丝银光在山中坠落。

(十)

战争,和平,战争……人类社会永远不可避免的交响曲,一遍又一遍的演奏着。古老的琴弦仍能奏出节奏激昂起伏的乐曲。而且人们似乎也陶醉于其中不能自拔。

Endless Peace,Endless War.